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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25-26章 美人如冰

    “萝冰夫人,贝蒂有消息来报。”

    “快说!”

    “佩其刚才跟她说了,那个林嫣,她是讨厌得紧,不过呢,林嫣神牧名气那么大,得听她的话,马槟榔就不吃了。但她就算死,也是不会去讨好这个该死的女人的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萝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,说:“你出去吧!”转头笑逐颜开地冲着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若言说:“太好了,她不再提起的话,就省了我们很多事了。哼,佩其这蠢货,服用这果子已经一年多了吧?就算她现在停用,这一辈子只怕也是怀不上孩子的了。若言,那个林嫣,还真的让人有点头疼啊。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?”

    若言皱起眉头思索起来。这时,―个侍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,看到房里只有萝冰和若言两人在,便行了一个礼,说:“夫人,刚才陛下到林嫣小姐那里去了。现在他坐在林嫣小姐的院子里,自斟自饮,林嫣小姐也没有理会陛下、任他一人在那里喝着酒。”

    那侍女低着头,一阵难堪的寂静后,一个金币丢到了她的脚下。萝冰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,“这个是赏你的吧!出去吧!”侍女应了一声,拿起金币,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若言,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?”萝冰在房里走动着,她那髙贵端庄的脸上流露出说不出的厌恶。“若言,你知道吗?我很讨厌这个女人!真的讨厌!哼!陛下当年对我是多么体贴啊!虽然他一直都比较风流,没有停止过喜欢别的女人,把别的女人娶进来,可是,不管他娶了多少个,他对我始终是那么温柔。我从小就爱着他,渴望成为他皇后。可是,自从这个林嫣到了以后,他就变了,变得对我们都那么地漫不经心!人也变得远没有以前那么温柔细心了。现在可好,这个贱女人被陛下弄到手了。怎么办?不久,大臣们肯定会要陛下立后,万一陛下立了她怎么办?若言,我不要这样!皇后只有我能当,皇子也只能是我的儿子弗朗西一个!其他的女人,不管是谁,敢跟我争的话,我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输!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萝冰咬牙切齿起来。这个样子,如果让任何一个她的姐妹或罗文哈尔见了,都会大吃一惊。不过,这是不可能的,萝冰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见到自己这一面的,除了她倚若臂膀的若言!

    若言那平凡的脸上,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表情。直到萝冰说完,眼晴期待地看着她,她才缓缓开口说:“夫人,你尽管放心!不是还有太后在吗?不是还有众大臣在吗?这个林嫣来历不明,长相也不似我帝国之人。再说,她曾经与沃夫特交好,又落到过莫桑公爵的手里。怎么轮,也轮不到她来做这个帝国的皇后。就算陛下有这个心思,只怕也过不了太后和大臣们那一关!夫人,这个皇后之位,非你莫属!”

    听若言说到这里,萝冰幵心地笑了起来,“真的吗?可是,那林嫣救过太后一命,太后会不会因此对她很有好感?”

    若言笑道:“夫人,太后是何等样人?怎么会因这件事就把帝国大业置之一旁?你放心,太后绝对中意你为皇后!”

    听若言说得那么肯定,萝冰开心地笑道:“那就好。那,那林嫣,我们要不要对付她?”

    若言摇了摇头,说:“夫人,林嫣不足为惧!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,我们现在都可以对她置之不理。夫人,后宫之中,威胁你地位的,可也不少啊!特别是寒丝表小姐,她可是陛下的表妹啊,太后的外侄女。虽然她没有夫人你得人心,也曾让太后大为恼怒过,但,我们还是不可不防啊!还有,玉玫丝也不可小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萝冰不禁沉思起来。她低着头,透过窗户的光线照在她半边脸上,明暗交替中,竟有说不出的诡异!

    罗文哈尔一直在梦仙楼待到华灯髙上,林嫣回了房间好一阵子,才回到了自己的宫室。不知为什么,他与林嫣-句话也没有说,却感到了一种平静和祥和。这一晚,他很快进人了梦乡,在梦里,他把林嫣紧紧地搂在怀里,恣意温存着。

    梦醒后,他睁着大大的双眼,一直在回味,过了好一阵,才又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一大早起来,还没有吃早点,就有骑士报告说,众大臣都聚集在议事厅了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皱了皱眉头。像帝国这样,平时各大公国都各顾各的,帝国的事务也各有大臣在负责。这么多年下来,也就是有事的时候才会到议事厅聚一聚,商量一下事务,一年到头也不过十几二十次而已。

    随着“皇帝陛下驾到”的喊声,罗文哈尔大步走进了议事厅。

    原来还在吵吵闹闹的众大臣顿时安静了下来,齐齐对罗文哈尔躬身行礼道:“臣等见过陛下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挥了挥手,自己在首座坐下,看到众大臣也坐下后,问道:“各位大臣是因何事聚于议事厅?”

    一个蓄着大胡子的胖大汉子站了起来,他一张肥大的脸上偏生了一对小小的眼睛,宛如绿豆放在大脸盆上一样,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。

    这是帝国的治安大臣埃里客伯爵,他冲罗文哈尔行了一个礼,高大的身子晃了晃,才道:“陛下,臣听属下报来消息,前阵子消失了的在五国边界捣乱之人,现在又出现了,他们不但骚扰边界的贵族及各城主领地,还渐渐深入各大公国领地内部,煽动那些愚民说是要什么平等!虽然响应者寥寥,不过,那些人全都是些胆大包天的贱民,焊不畏死!再加上他们跟我们打的是游击战:我们的骑士一出动,他们就很快消失,我们一走,他们又出来,实是烦不胜烦!”

    自从马罗列死了之后,这负责帝国全境安全的事就由埃里客全权主持。他这一阵子也确实为了此事疲于奔命,眼见混乱有愈演愈烈之势,不禁慌乱起来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听到这里,叹了一口气,喊道:“盖华!”

    盖华站了出来,说:“属下在。”

    “盖华,你现在是我的骑士总统领,这件事,就着你和埃里客商量处理吧!”

    “是,陛下!”盖华退了下去,他本来是一个子爵,因为莫桑之事的功劳,罗文哈尔特地给他加官进爵,升为伯爵,还把骑士总统领这个重要的职位交给了他,现在的盖华,可说是意气风发,在各大臣眼里,他简直就是继马罗列后的第一大红人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,臣也有事报告!”刚刚坐下去的盖华又站了出来。见他站出来,罗文哈尔倒觉得心情好了些,“哦,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陛下,老皇上也过世了一阵子了,臣请陛下搬到皇宫去住。”

    听到盖华提到这个,罗文哈尔不禁沉吟了起来。按道理,他是应该搬到那里去,可是,他感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林嫣。因此这件事,他也在有意无意间一拖再拖。

    林嫣,这个总是牵动他的心神的女子。自己花了那么多工夫特地为她建了梦仙楼,岂不是要空了下来?离开了那个地方,自己还能看到她的笑脸吗?再说,进皇宫的女子一定要有个适当的名分,可自己现在还没有博得她的欢心,那个名分,可怎么处理才好?

    下面的大臣自然不知道罗文哈尔烦的是这等小事,见罗文哈尔在那里沉默不语,也不敢吭声,只坐在那里等着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罗文哈尔才抬起头来,说:“这事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他环视了下面的大臣们一眼,说:“各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的皇亲格雷德伯爵站了出来,说:“陛下,臣认为,陛下即位也有一段时间(超多-书农在线书库)了,还是早立皇后的好!”

    这个格雷德与罗文哈尔共一个祖父,也是皇室嫡传的血脉。他长着一张四方脸,才三十来岁的年纪,头顶却光秃秃的。他虽然平时不喜欢出风头,也少有社交,但为人宽厚好客,在贵族和平民中,都还是挺有贤名的。当然,他也是个胸无大志,只想做个平安贵族。不然的话,罗文哈尔那英明的父亲饶不了他。

    ―听到格雷德如此说,各位贵族顿时吵了开来,乱成了一窝粥。罗文哈尔风流好色,所娶女子中,这些大臣的亲属就有七八个。他们一听到格雷德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,立刻全神关注起来。

    见下面的人吵成了团,罗文哈尔轻轻咳了一声,马上就让众人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看着大臣们各不甘示弱的眼神,不禁头疼起来,心里想:真是的!当初怎么就觉得那些女人长得美呢?她们要不是贵族的话,我非得把她们退回去不可。除了林嫣,我一个也不想要了。想是这么想,但这样的话,饶是他一直为所欲为,也是不敢说出来的。

    见罗文哈尔久久没有开口,下面的人又开始低声吵闹起来。那些声音音有意无意地,含有一争高下之意,听得罗文哈尔越来越烦。

    “够了!”罗文哈尔喝道,他冷冷地看着下面噤若寒蝉的大臣,说:“这个,我自有安排。还有事没有?没有的话,就散了吧!”

    大臣们相互看了一眼,站了起来,行礼道:“那臣等吿退了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看着这些人退出去的身影,忽然感到说不出的心烦气躁!林嫣,林嫣!我为你百般思量,为你百般迁就,你可有想过我半刻,一刻?

    多罗等人看着从议事厅回来之后,就一直饮酒不停的罗文哈尔,心里不免有些忧心:陛下这阵子心情老是大起大落的,待在他身边的人,心也跟着七上八下。唉!

    罗文哈尔一杯一杯的酒不停地灌下腹中,只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,腾腾地燃烧着。喝了一阵子,他扯开嗓子喊道:“马罗列呢?叫他进来,叫他进来!该死的,你们把马罗列给我叫进来!”

    他狠狠砸了几个杯子以后,忽然心中一痛,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,口里断断续续地说:“马罗列,老伙计,对不起!”

    他大哭了一阵,停了下来,又拿起酒来猛灌。忽然,他大笑起来,喊道:“摆驾,我要见林嫣!林嫣!我的女人,她是我的女人,我的!我要见她!”

    他歪歪倒倒地走出房门,几个骑士连忙上前想扶住他,却被他袖子—甩,给甩了开来。

    这时,盖华也来了,他看了看,低声吩咐多罗几个道:“你们几个,跟着陛下。记住,要一直跟着,他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。去吧。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跌跌撞撞地走着,现在还是上午,冬日的阳光从光秃秃的树枝间照了下来。他一边晃着自己的脑袋想淸醒一点,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什么,几个骑士跟在他的身后,因为他不准,也就不敢靠他太近。

    ―行人走到了距梦仙楼不远的林荫道。这里的树木,都来自魔幻森林,是四季常青的阔叶树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前面走来一个打扮得明艳照人的女子,正是玉玫丝。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侍女。见到罗文哈尔,玉玫丝娇滴滴地喊了—声:“陛下!”然后小步跑到他面前,盈盈一礼,“陛下,你这是到哪里去啊。”

    问完话后,她抬起头,才发现罗文哈尔正歪着头打置着自已,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。玉玫丝小小声地又喊了声:“陛下!”不知为什么,现在的罗文哈尔陌生得让她害怕,她慢慢退后了一小步。

    忽然,罗文哈尔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,疼得她尖叫了一声,哀求道:“陛下,你抓疼我了。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却是不理,把脸都凑到她的脸上了,满嘴的酒气让玉玫丝不禁皱起眉头来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紧盯着玉玫丝的双眼里充满着血丝,看着她害怕得发抖的样子,罗文哈尔忽然一声大叫,把她推了开来。“你不是。你这个丑女人!你不是林嫣!”

    玉玫丝猝不及防,给他重重一推,撞在一棵树上,小脚一崴,疼得眼泪哗哗向下掉,却忍住不敢哭出来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却看也不看她一眼,继续歪歪倒倒地向前走着,口里还念叨着“林嫣,林嫣!”

    —个侍女来到玉玫丝面前,地喊了一声:“夫人!”玉玫丝忽然就是一掌,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,顿时五个指印,清楚地印在侍女的脸上。

    玉玫丝转过头来,看着罗文哈尔远去的身影,重重一跺脚,说“林嫣,这个羞辱,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的!”想到自己心爱的陛下居然说自己是丑女人,她一时悲从中来,蹲在地上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走了好一阵子,才来到林嫣的梦仙楼前。他看着那红色的大门,忽然使劲地擂了起来,大喊大闹着:“快开门,林嫣呢?我要见林嫣!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,一个侍女飞快地跑来打开了门,见到罗文哈尔的表情!先是一愣,还没来得及行礼,就被他一把推开。

    林嫣正在房里,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,中间夹杂着罗文哈尔的吵闹声,不禁心里一凛,赶紧取出软剑缠在腰间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门“砰”的一声,打了开来。罗文哈尔猩红着双眼,一身的酒气,站在门口看着。见他这副样子,林嫣不自觉地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见到她,罗文哈尔咧嘴一笑,双眼一亮,口里念着:“林嫣,你怎么躲在这里,我找得你好辛苦。”说着,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,随着他的走近,一股浓烈的酒气冲面而来。

    林嫣的心怦怦地加速跳动,她把手放在软剑上,后退两步,再后退两步,转眼之间,背部已经抵到墙了。

    看罗文哈尔的样子,他分明是喝醉了酒,但听他的语气,观察他的动怍,却又完全不似一个酒醉的人。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,那种浓烈的威胁感,让林嫣感到了极大的恐惧!

    罗文哈尔见林嫣不停后退,扯开嘴又笑了笑,说:“你为什么要躲着我?为什么不要我抱。你是我的,我一个人的。林嫣,我爱你!我要娶你做我的皇后!”

    林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缓缓地说:“陛下,这屋子太窄,还是请陛下出去吧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听后转头看了看,对林嫣说:“没有啊,我觉得比我那里好多了,林嫣,我就住在这里好不好?我要跟你住在一起!”

    林嫣脸色一变,把手按在剑柄上,身子再往里面挪了挪。

    “不必了,陛下。陛下还是请回吧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忽然哽咽道:“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淡?我是真心喜欢你啊!真的!我要娶你做我的皇后,你别这样对我,好不好?你这种样子,我这里好疼!”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,眼里还有泪花转动。林嫣看他那样子不似作假,不由一呆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痴痴地看着她,说:“林嫣,别这样对我。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,比沃夫特还要好。我以后只疼你一个人,好不好?”说着,他又摇摇晃晃地一步步向林嫣走去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林嫣一声命令,他果然停下了步子。

    林嫣头疼地看着他,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骑士和侍女们,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,就这样站在门口,看自己和罗文哈尔这个醉鬼纠缠,也没有人出来说半个字。

    林嫣深吸了一口气,说:“陛下,乖,你还是回去吧!好不好?”她说这话时声音极其温柔,黑眼睛里水盈盈的,看罗文哈尔的样子如同看一个闹事的小孩子,竟是无比的温柔。

    没有见过她这等表情的侍女们倒真是愣,曼罗琳忽然想:当年她在学院时,与他相处,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副样子?

    罗文哈尔摇头道:“我不要!你是我的女人,我要你做我的女人!”和身就往林嫣扑去!

    这一扑,竟扑了个空,还差点一头撞到墙上。

    他刚转过身子,想寻找林嫣,忽然喉咙被一剑指着,只听林嫣冷冷地说:“别装了,陛下!你还是请回吧!”

    见林嫣用剑指着罗文哈尔,多罗几人同时大叫出声:“放开陛下!”

    “大胆,竟敢用剑指着陛下?”

    “小姐,千万不能伤了陛下啊!”

    林嫣头也没回,双眼紧盯着罗文哈尔,见他吃痛地抬起头,那猩红的双眼也好似清醒了一点。这才把剑尖离开了他一点,但仍指着他。

    “陛下,请回吧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的酒其实早就有点醒了,他是借酒装疯,不料林嫣还是如此决绝。她明知道,从沃夫特手里输给自己的一刻起,她就只能是自己的人了,却还是这么冷硬地对待自己。

    忽然,他大声号叫起来,叫声中隐隐伴有哭音。他掉转头,冲了出去,那奇快的速度,让后面追赶着的骑士们也大感吃力。

    直冲到林荫道上,他才停了下来,抱着一棵树,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“夫人,机会来了。北厢房刚才有报:殿下喝了点酒,到林嫣那里去,竟被林嫣用剑指着颈子!你快点去把这事告诉老太后。身为陛下的女人,居然敢用剑指着陛下,真是胆大包天啊!”一个侍女兴奋地对萝冰说。

    萝冰一听到这话,马上高兴得站了起来,“真的?那我马上就去!”

    “可是,夫人,要不要等等若言姐,看她怎么说?”

    萝冰说:“她出去了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不行,等到她来的话,说不定别的妃子就跑去跟太后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这个女人居然敢用剑指着我的儿子,当今的皇帝?真是好大的胆子啊!这还得了?帝国的皇帝是她随便可以伤的吗?来人啊!去把陛下叫过来,我有事问他。”老太后生得极其雍容,脸庞端庄。虽然年纪大了,但因为保养得宜,看起来还如同一个四十来岁的美貌妇人一般。她听到萝冰的话,气得再也不顾她皇室的形象,猛地站了起来,整个身子都在发着抖。

    见此,老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连忙走上前扶住她。一个叫邦妮的侍女说:“太后,您就不要气了,免得气坏了身子。不是说陛下没有事吗?反正那个林嫣又不会跑掉,你可不能因为这种不识好坏的女子气坏了身子啊!”

    萝冰连忙上前说:“邦妮妹妹说的对。太后,你的身子才是最金贵的。千万不要因为这等小事而气坏了身子啊!”

    太后坐了下来,仍是气得呼呼直喘气,那个邦妮急忙帮她顺着气,抚着胸,过了好一阵,太后才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“母亲,你有事找我啊!”说话的正是罗文哈尔,他的声音有点嘶哑。

    他刚才大哭一场后,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宫室里。一时酒意上来,竟然就睡着了。睡了不到一个时辰,人也清醒得差不多了,才洗完澡,就听骑士说,老太后有请。

    当时他就慌了,这下,母亲肯定是知道了。怎么办?怎么办?母亲—定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林嫣的,说不定,说不定还会杀了她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罗文哈尔惊得跳了起来,接着却又想:无论如何,林嫣是谁也动不得的。哼!我是皇帝,我是帝国堂堂的君主,要保我自己的女人,难道还保不了吗?他的心一宽,连忙备好马车就往皇宫赶来。

    “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女人告的状?哼!真是找死!”他一路上胡思乱想,坐立不安。好不容易到了母亲的居处,才整整衣衫,深吸几口气,平静地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进来吧!”太后看着儿子,只见他穿着高高的骑士装,领口部位扎得紧紧的,顿时脸色微变,轻轻地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一听,心里一凜,行礼道:“见过母亲。”转头看到了萝冰,心里暗骂一声:原来是这个贱女人!

    萝冰见到罗文哈尔的眼光,不知为什么,心里一寒。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连忙行礼道:“萝冰见过陛下!”却听罗文哈尔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,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,她不由更是六神无主起来。

    太后看着儿子,缓缓地说:“孩子,为什么你穿着这一身服装?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恭敬地说:“孩儿正准备和几位近卫去打猎,故作骑士打扮。”

    太后盯着他的眼睛,说:“是这样吗?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低敛着眉目,恭敬地应道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,我问你。刚才那叫林嫣的可是用剑指着你?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一听母亲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来,心里一慌,忙说:“没有这等事。林嫣号称神牧,待人最是温柔仁慈,母亲难道忘了,前阵子还是她救了母亲一命呢!”

    听到儿子提起此事,太后叹了一口气,说:“这事我是记得的,我也一直因此感激着她呢。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听到这里,不由得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可是!就算她救过我的命又怎么样?难道就可以伤我的儿子吗?就可以伤她自己的夫君吗?就可以任意用剑指着帝国的皇帝?万一不刺中了怎么办?

    “孩子,我知道你心疼她,一心想回护于她,但一事归一事。林嫣这样的做法,我是断断容不得她的,这样吧,你们不是都要搬回皇宫吗?就把那个林嫣留在原地吧。把那些侍候她的侍女撤回来,派几个武士日夜看着她。嗯,一应饮食就相当于一个贱婢的标准供应。哼!敢伤我的儿子,就不能再让她有富贵日子过!”

    听到母亲做了这个决定,罗文哈尔心里一松。母亲能够不要她的命,那还是顾念了很多的。只要过一阵子,待母亲气消了,再帮她说两句,就可以一切恢复原样了。

    萝冰在一旁,听得太后竟然决定如此处理,差点气得昏了过去。难道这一次,她冒险得罪罗文哈尔,所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结果?

    太后一声令下,所有的侍女都撤出了梦仙楼,进出的大门口也设了禁制,明令林嫣不得找任何借口外出。对于这点,林嫣倒是无所谓得很,本来她就不喜欢身边老是有这么多人跟着,干什么事都觉得不自在。何况,她从来就没有出去的自由。饮食确实是差了一点,送来的都是没有过打理的生食。但自己亲手弄吃的,对林嫣来说,还真是求之不得,虽然对于那些享受惯了的贵族女子来说,可能真是个酷刑。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自己做的东西了。

    现在好了,偌大一个梦仙楼,只有她一人在。还可以不再忍受那吃的饮食,林嫣开心地笑了起来。那清脆的声音,在园子里飘散开来。

    她在这里开心着,罗文哈尔却迟迟都没有入睡。他心里不安:林嫣,现在被母亲像囚犯一样关在梦仙楼里。没有侍女,没有美味的饭菜,也不知道娇贵的她受不受得了?她,有没有埋怨我?他在房里不安地走过来走过去,越想越是不安,索性便披了袍子,走了出来。一见他走出来,副统领多罗马上走了上来,喊道:“陛下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看了他一眼,又转头看向自己以前府第的方向,轻轻地说:“我们回府去看一下吧!”

    多罗一愣,说:“陛下,这么晚了。现在夜寒风大,您还是休息吧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转向他,像今天才认识这个臣子一样,盯着他看了半晌,才轻轻笑道:“对了,上次赏赐给你的两个美人满意吗?”

    多罗抬头看了看陛下,见他脸上看不出喜怒,便说:“属下挺满意的。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点头说:“满意就好,上次在对付莫桑的事上,你和盖文两个配合很好,你是个人才。”说罢便走动起来。

    多罗见到陛下夸奖自己,心下大喜,跟在他身后,开口说:“上次的事,是陛下的洪福,属下只是托福而已。”

    他见罗文哈尔点了点头,又说:“陛下一一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见他刚开口便顿了顿,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,继续走着,“有什么事就说吧!”

    “陛下,属下觉得,那边界混乱之事与沃夫特有关!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罗文哈尔不觉停下了脚步,转过头来,问道: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多罗说:“这帮人行事周密,对我们的行动又了如指掌,而且势力遍布五大公国。属下觉得,除了沃夫特,别人没有这个能力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点了点头,接着叹了口气,说:“我也知道多半是他,但是,我们的人抓不到这些人啊,就算抓到了也没有用。这些人,杀多少都没有用。”心里想:最好的办法就只有杀死沃夫特本人了。可是,他自己就是黄金武士,旗下又高手无数,要处置他,还真是件难事啊。

    晃了晃头,他叹了一口气,说:“不说这个了。你叫上两个骑士,跟我到府里去一趟!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现在已经是深冬了,寒意正浓,几个人虽然身上都有斗气,可这入夜的寒风一吹,还是冷得直发抖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也是如此,他出来的时候匆匆在身上披了—件长袍,不像几个骑士一样,全副武装着。不过在多罗的坚持下,他坐了马车。看着马车里面简陋的布置,他心里想:多罗刚才还说要弄一辆魔力马车来。那东西,古古怪怪的,难道会比祖宗传下来的这种马车要好吗?真要好的话,也不会没有几个人用了。算了,还是明天把这马车装饰得华丽一些用吧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,仔细地想一想,才惊觉自从杀了莫桑后,他就没有怎么体息过。以前夜以继日的舞会和餐宴,更是丢到了九霄云外。

    “坐上这个皇位,到底好不好呢?”他忽然这样自言自语道。但马上,他就知道自己又胡思乱想了,这皇位,哪里是好不好、想不想坐的问题?

    马蹄声声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地响亮。冬寒阵阵,虽然入夜不久,但路上已少行人。罗文咍尔一会儿想些这个,一会儿想些那个。不一会儿,马车一停。多罗在外面说:“陛下,到了。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走下了马车,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府第,还有那大门上方写的“王子府”几个大字,以及透出来的几点灯光,不禁呆了。才搬走一两天而已,这里怎么显得这般的寂静萧条?他心里想。

    “陛下!”多罗见罗文哈尔望着府第,却不抬脚进去,不禁奇怪地喊道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一愣,说:“我们进去吧!”

    值班的骑士们早在那里站好,见罗文哈尔走来,齐齐行礼道:“参见陛下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径直走了进去。刚才在外面,到底还灯火辉煌,‘就算看到府内只有两三盏灯,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分外孤单,但也不似现在这般,让他真切地感到这股陌生的萧条。

    “多罗!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“平日里没事,也尽量把府里的灯火燃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在他说话的时候,骑士们已经把府里的灯都打开了。

    多罗伸手挡了挡那耀目的灯光,看着罗文哈尔径直向里走去的背影,心里想:我的陛下,你难道不知道这魔法灯是多么贵重吗?可想归想,他也知道,罗文哈尔一国之尊,这些钱他还是可以随随便便拿出的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一直往梦仙楼的方向走去。不知为什么,他觉得心里有点慌。刚刚走到林荫道上,突然一声乌鸦怪叫,一只乌鸦翅膀一展,从他头上飞过,骇了他一跳!

    罗文哈尔停下脚步,对多罗骂道:“怎么回事?你这个骑士副统领是怎么当的?我才搬走几天?这府里怎么就出现了乌鸦?”看着多罗在灯火下惨白的脸,他心里越发不耐起来。要不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林嫣了,他还真想给这个属下一鞭子!

    “没有一个称职的!”他恨恨地骂道。

    多罗惨白着脸,冷汗刷刷浸透了厚厚的骑士服。他看着罗文哈尔的背影,忽然想:我平日做得最好又有什么用?一个小错,陛下就有可能要了我的脑袋!越是这样想,他越是后怕起来。

    “副统领!”一个骑士用手肘碰了碰他,让沉思中的多罗蓦地清醒过来。他这才发现,就这一忽儿,罗文哈尔已经走出几十步远了。他心里一惊,赶忙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来到梦仙楼的红色大门前,看着紧闭的大门,停下了脚步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,低着头。

    “陛下,属下开门让你进去吧!”一个负责看管林嫣的骑士从旁边的城堡哨所赶了过来,轻轻地说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点点头,听着门被打开时的“吱呀”声,再看一看黑漆漆的院子,摇头拒绝了把梦仙楼的魔法灯都打开的建议,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,来,爱妃,来,来这里,陪夫君喝一杯。”罗文哈尔的寝宫里一片狼藉,里面坐满了二三十个女人,萝冰、佩其、玉玫丝、寒丝、慈蓝等人全部被罗文哈尔叫了过来,陪他喝酒。

    他从梦仙楼回来后,连夜就把他的后妃们全部叫起来,说是要开心开心。从那天开始,这一周来,他夜以继日地与群妃相戏,过得好不逍遥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现在叫的就是寒丝。寒丝欣喜地来到他的身边,他端起自己手中的酒,就往她口里喂去。可是他喝得太多,酒意已经有了几分,拿杯的手不免有些摇晃。这一喂,几乎一整杯酒都倒进了寒丝领口里!

    见状,罗文哈尔一阵哈哈大笑,把头伸上去,扯开寒丝的领口,调皮地把头伸进去一看,说了声:“美极了!”惹得寒丝一阵娇嗔!

    罗文哈尔被寒丝的娇嗔声给逗乐了,伸手抓住她的领口,就是一扯!“哧”的一声’寒丝的袍子,整个上半身都被他一扯扯成了两半,露出里面如玉的双乳。

    寒丝见状却不羞不恼,还把胸部朝罗文哈尔面前一挺,喊着:“陛下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哈哈大笑,头一低,一口把她的rǔ头含到了口里,双手连扯,整个把寒丝衣服扒了下来。寒丝被他吻得动了情,星眸半闭,不禁喘息起来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抬起头来,看着众妃都看着自己,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,但更多的,却是羡慕!

    罗文哈尔心里想:林嫣,你不把我当一回事!你一个人待在那么冷清的地方居然也过得快快乐乐。好啊!我也不要再为你操心了。我也要快乐。想到这里,他朝他的女人们喊道:“你们,全部把衣服给我脱了!夫君我今天要好好乐一乐!”

    听到这个命令,众女倒也没有太多犹豫,就脱起衣服来。罗文哈尔以前原是经常这样玩的,她们也已习惯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温暖的室内一片宜人的春光。

    “陛下,”寒丝喊道,“陛下,姐妹们都脱了,怎么你还把衣服穿得好好的。这个,我们可不依了。”

    她这话一出,众女齐声说:“是啊,是啊,陛下,我们不依!”说罢便围了上来,把罗文哈尔摁在地上,扒起他的衣服来。

    里面如此热闹,外面守卫着的多罗却说不出的难过。因为他的身边,站着一个贵妇,正是太后。

    太后铁青着一张脸,听着里面的喧哗嘻笑之声,问道:“陛下这—周来是不是天天如此?”

    多罗一惊,忙恭敬地说:“是!”

    听到这个答案,太后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了,“荒唐!真是荒唐!他难道忘了,他现在不是王子,而是一国之君!如此不知节制地昼夜狂欢,他到底还有没有把帝国放在心上?把他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?”

    见到太后发怒,她的贴身亲信邦妮连忙走了上来,轻轻扶着太后,说:“太后,你无须着恼。陛下不是好了两年吗?想来这也只是他一时兴起,过了这个兴头,陛下也许就不会这样玩乐了。”

    太后叹了口气,说:“唉,我也没有法子了。这个孩子,从小就极有主张,我一个妇道人家说的话,他从来就不怎么放在心里。只希望,一切如你所言吧。”

    她转过头,对着多罗说:“待会儿陛下如果出来了,你叫他到我那里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多罗看着颤巍巍的太后走远,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欢叫声,心里想:现在的边界动乱越来越烈,盖华和埃里客每天疲于奔命,陛下却天天在这里淫乐。也不知为什么,他想到沃夫特,那俊美的脸上坚毅的表情,让他心里隐隐觉得,这个沃夫特素有贤名,陛下的性格又是如此。这样下去,帝国只怕……他连忙晃了晃头,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第二十六章毒杀

    “公爵大人,罗文哈尔看来远不是沃夫特的对手啊!”卡鲁斯一边查看着各地传来的线报,一边跟站在窗子边的戴维公爵说。

    戴维公爵长得跟莫桑有六分相似,只是两鬓有着缕缕白发,要显得苍老一些。而说话的那个卡鲁斯长着一张倒三角脸,五官倒是生得秀气,下巴上的胡子才稀疏几根,配着一双浑浊的蓝眼睛,有种说不出的味道。

    听到卡鲁斯这样说,戴维缓缓地说:“罗文哈尔,我在五年前就见过他一次。哼!这小子,好色又刚愎自用,喜怒无常,实在不是当皇帝的料!乔马各这个人,就是太过自私!明知自己的儿子无用,还是硬要把江山交到他手里。哼!我们就看着,必要的时候去助沃夫特一把。我倒想知道,哈斯特好好的一个江山,在罗文哈尔手里能撑多久!”说罢,他放声大笑起来,只是那笑声中并没半点欢愉之情。

    卡鲁斯笑道:“公爵大人,说到助沃夫特一把,属下正有一事要向公爵大人回报。”

    戴维转过身来,看着这个得力助手,看他一脸的神秘笑容。

    “昨天晚上,属下见到了一个人!公爵大人猜猜他是谁?”

    戴维沉思了一下,忽然眼睛放光,“是沃夫特的人?”

    卡鲁斯恭维道:“公爵大人英明!来的人叫思格,他是希里伯爵的独子。大人还记得吗?”

    戴维点了点头说:“希里这个人为人倒是坦荡热诚,怎么,他也倒向了沃夫特?这个沃夫特看来还真有些门道啊。连希里这种性子耿直,对帝国一向忠诚的人都能收服。”

    卡鲁斯摇摇头,说:“不是,依属下见,这其中恐怕还有内情!”

    戴维好奇地问道: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卡鲁斯说:“昨天晚上,虽然为首的是思格,但他到我府里不久,就与骑士们比试去了。这小子,这一点与他的父亲极其相似,特别好斗。与我交谈的,却是另外一个叫诺之柯的人。依属下看,他才是沃夫特真正的心腹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面,他顿了一顿,接着说:“这个诺之柯,确是个大才!”

    戴维听到这里,奇怪地看了一下他,心里想:这小子从来都不服人,今天居然会主动夸奖别人。

    卡鲁斯继续说:“昨天晚上,经过一夜的磋商,属下与诺之柯,已经代公爵大人与沃夫特结盟了。沃夫特的意思,主要是要我们袖手旁观。大人,这一点也正合我们的心意,到时龙争虎斗,我们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!”

    戴维点点头,说:“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得很,一切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大人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昏昏沉沉地爬了起来,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。望着一屋东倒西歪的美人裸体,他却感到烦躁得很,忍不住又扯了扯领口,把刚才侍女们费了好大力气弄整齐的领口弄开,他才觉得舒服了一点点。

    每次都是这样,彻夜的狂欢取乐之后,他的心却越来越感到空虚孤独。林嫣,如果林嫣待我稍好一点,我宁可不要这所有的女人!一想到林嫣,他感到自己的心又疯狂地跳动起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!”罗文哈尔一走出房门,多罗就走了上来,恭敬地行了一个礼,“皇太后要您一醒来后就去她那里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皱了皱眉头,说:“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?还不带路?”

    “是!”多罗应了一声,转身先走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,一边为自己那深深的厌倦感苦恼着。直到多罗一声“陛下”,他才清醒过来,看着太后宫室的宫门,他嘴唇撇了撇,便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一路走过去,罗文哈尔理也不理向他行礼的侍女和骑士们,径直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这里与他住的地方完全不同,非常幽暗,让他习惯性地阴了明眼睛,缩了缩肩膀。他这个动作,是太后极其熟悉的。还在他很小的时候,他每进一次当时还是“皇后宫”的这里,就会这样,阴阴眼晴,缩缩肩膀,本来还有着满腹怒火的太后,看着儿子这个熟悉的动作,满腹的火气忽然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。

    “孩子,过来,坐到母亲身边来。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诧异地看着母亲。没有他意料中的横眉怒目,他的老母亲,正一脸慈祥地看着他!那余韵犹存的脸上’还闪烁着—种让他感到非常舒服的温柔。

    听话地走到母亲身边坐下,罗文哈尔—手接过她亲手递来的茶杯,一边听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,说:“孩子,你这一阵子有点不注意自已的身体啊!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正想开口,太后打断了他,继续说:“孩子,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不开心!那个林嫣,真的就让你这么魂不守舍吗?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猛地抬起头,看着母亲,见她一脸的平和,不知为什么,他感到紧绷的身子放松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傻孩子,你以为我会伤害她吗?你的母亲,就真的那么不懂事?”舒了一扣气,太后继续说,“其实,抛开别的不讲,我对这个林嫣,还是蛮有好感的。她性子平和宽容,正是我所喜欢的。不过孩子,要得到她的心,你的方法用错了。”

    见儿子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已,太后童心大起,冲他眨了眨眼睛!她这个动作一做出来,罗文哈尔不由得张大了嘴,一脸的错愕与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太后忍住笑,见平日里显得老练疏离的儿子,显出这么一副表情来,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,继续说:“你真的以为你妈是老古董啊?孩子,依妈看,这个林嫣应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。你要得到她的心,还是从软着手的好。”

    到罗文哈尔一脸认真的样子,她高兴地笑了笑,说: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!你平日里,可以多到她那里走走。现在她不是一个人独居吗?你何不像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,跟她聊聊心事,说说话儿?

    “孩子,过不了多久,林嫣就会明白(看经典来/书农书库)这个事实:她,自从沃夫特输给你的那一刻起,已经生是你的人,死是你的鬼了!没有任何人敢明目张胆地娶她了,至少在我们哈斯特帝国,除了你,她是不能选择另—个男人的。到时,她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。女人嘛,到头来还是要有―个家,一个丈夫的。孩子,你可是哈斯特帝国的皇帝哦。得到林嫣,只是迟早的问题,你又何必这么折腾自己。”

    听到母亲这一席话的罗文哈尔,觉得失望之极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。他站了起来,在房里走动着,是啊,这么简单的事,我怎么忘了?真是的!反正林嫣这一辈子是逃不脱我的手掌心的,我又担心些什么?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(超多-书农在线书库),来让她慢慢爱上我,我又害怕些什么?罗文哈尔啊罗文哈尔,你真是糊涂啊!

    他心里骂着自己,嘴角却越扯越大。到最后,他再也忍不住,“呵呵”笑了出来。一转眼,见母亲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已,他连忙跑了过去,施了一个礼,说:“孩儿谢谢母亲大人提醒,孩子这就去找她聊天!”

    林嫣自已用绳子、木板,在院子里做了个简单的秋千。她现在正坐在上面,一边晃晃悠悠地荡着,一边半闭着眼睛打瞌睡。上次罗文哈尔过来,看到的也是这么一副情景。林嫣表现出来的悠然自得,让他当场就气得转身而去。

    他为了什么而生气,林嫣当时还有些诧异。不过也没有多想,她就又高高兴兴地继续自娱自乐了。没有想到,他今天又来了,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把手里的包放在地上,自己一屁股就坐在林嫣旁边的草地上。坐好之后,他慢慢地把包打开。正在好奇地看着他的林嫣,伸头一看,都是食物,有吃的,有喝的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拿出一小瓶酒,再把其他的食物一样样摆好,也不个跟林嫣招呼一声,就吃了起来。吃了两口,他拿过一个酒瓶,仰头喝了一口。也不看林嫣,自顾自开口道:“林嫣,我知道我以前给你的印象很不好。这个,我也不想说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他叹了口气,说:“我这阵子很不开心。我知道我做错了事,真的。是我,害得我的伙伴马罗列死掉的!”

    许是触动了心事,他哽咽起来,用手轻轻拭了拭眼角,又接着说:

    “我做错了事,我不能跟任何人说。林嫣,你知道吗?我老是梦见他。我,我当时只是想惩罚他。当时我想,过个—天半天的,我就找医牧给他治伤就好了。哪里知道,我的父亲偏偏就在那当口过世了。我,我就把马罗列忘得一干二净了。等我好不容易想起来时,才知道他已经死了!他死了!我的好兄弟,就这么给我打死了!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他悲从中来,不由伏地大哭起来。哭着哭着,一张手帕忽然轻轻地递到他的面前。他一手接过,捂着脸又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这个不再飞扬跋扈,不再风流自赏的罗文哈尔是林嫣所不熟悉的。她一边警惕地跟他保持着距离,一边倾听着他的心事。

    罗文哈尔慢慢地说着心里话。他身为皇子,从小就习惯了不把心思透露出来。可是他本性并不是个有城府的人,这些年来,为了符合大家心目的皇子形象,他一直苦苦压抑着。现在,在林嫣的面前,他慢慢地放松了。也许一开始,他还有试图取信于她的做戏成分。但到后来,他所说的一宇一句,都是肺腑之言。他倾诉着自己的烦恼,倾诉着处理朝政中他因力不能及而产生的痛苦。

    林嫣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,听着他的种种痛苦,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不再那么仇视他了,他,也是个可怜人!

    “林嫣,你知道吗?砂里木死了!他死得莫名其妙!据他的属下说,他是骑马的时候摔断颈骨死的。可是,为什么,他一大早就出去骑马而不叫上骑士们呢?他骑的那匹马,是他骑了多年的老马,又是什么让他的马受惊的呢?砂里木的死,我还没有告诉玉玫丝,她要知道了,不知多伤心啊!

    “还有我的父亲,在临死之前,’要我全心全意地相信砂里木。他说,这个人会为我把帝国治理得很兴旺,无人敢作乱。可是,我却讨厌他,我从小就讨厌他!他老是仗着父亲的敬重,仗着他是玉玫丝的父亲,就教训我。所以,我从来就不打算重用他,我才不要听父亲的话呢。我的江山,为什么要他帮忙才会兴旺?

    “我一直是这样想的。可是,不知道为什么,刚才听到骑士报告他的死讯时,我的心里,忽然觉得很难受。就像当初马罗列死的时候一样,我的心很疼。那种感觉,就好像,就好像一个你一直以为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亲人,突然之间就没了一样,让人感到全身心发慌。”

    罗文哈尔絮絮叨叨,语无伦次地向林嫣倾诉着。那边沃夫特的地下室里,一个黑衣人正站在他的面前,向他报告着:“公爵大人,狼组这—次的刺杀行动非常顺利!砂里木的死,我们没有惊动任何人!”

    沃夫特点点头,说:“乔治,你办的事,我一直都是很放心的。现在,也是该向罗文哈尔伸刀的时候了。这一次,我要你们对付的,是罗文哈尔唯一的儿子弗朗西!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“去吧!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,萝冰正在房里向她的心腹若言发着牢骚,“若言,我实在等不及了!现在殿下一天到晚守在那个什么梦仙楼。每次遇到他,他那脸上的神采,真让人看着烧心!若言,无论如何,这次你一定要想个办法除掉她!我知道你行的,你有很多本事的!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里,眼光坚定地看向若言。若言那平凡无奇的脸上,在她的逼视中,还是没有半丝波动。

    “求你了,真的,求你了,若言,你再帮我除掉这个女人!你一定行的!”萝冰抓着她的手,一脸的哀求和期盼。

    若言抬起头,看着萝冰,问道:“你真的,非要除掉她不可?”

    萝冰坚定地点了一下头,温婉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狠辣无比,“是的,我非要她死不可!”

    若言缓缓说:“除掉她,也不是没有法子!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萝冰大喜,紧抓住若言瘦薄的肩膀,说:“真的,你真的有好法子?可是,可是一一”她忽然放幵了若言的肩膀,“可是,我听人说,当时她在莫桑公爵府的时候,莫桑就对她用了很多药,根本就没有作用。这个女人,医术通神,要对付她,真的不容易!”

    若言神秘地一笑,说:“我知道,那些事我都听过。不过,我这个办法,她是没有办法对付的!”

    萝冰眼中光彩夺目,“什么法子,你说与我听听?”

    若言说:“有一种药物,是从菲那陀曼一一魔法界中最毒的植物里提炼出来的。它经过特殊的加工后,就变成一种不同于毒草药,也不同魔法植物的东西。而且,它,是无药可解的!那个林嫣,不是吃什么食物都要经过银针试毒和猫狗试吃吗?这种药物,只对女人和小孩子起反应,猫狗吃了没有丝毫不良反应,银针,那更是毫无作用。

    “当然,那林嫣,应该有更有效的解毒方法,不然的话,也不会使堂堂一个公爵对她束手无策。不过,这种药物,就算她的医术真的通了神了,怕也是无能为力的!”

    萝冰在一旁听得眼睛直发亮,她了解若言,知道她做事稳重,从来言发必中。她说林嫣没有法子,那就是没有法子了。

    若言继续说:“这种药物,是我的一位师门前辈无意中提炼出来的。当时,她深受其害,在临死前想要毁掉它,幸好我手脚快,抢得了一点点。不过夫人,这药量只够对付一个人的了,这次用了,下次要对付别人,就没有更好的药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若言这样说,萝冰一笑,说:“你真是糊涂了!除了林嫣,还有哪一个人值得动用这么珍奇的东西?对付别人,那可简单得很啊!”

    若言一听,也是一笑,说:“是我糊涂了。好吧。明天我就把它拿过来。陛下不是下令让林嫣恢复原来的饮食待遇吗?那我就下到她的饭菜里面好了。”

    萝冰开心地说:“好啊,好啊。对了,佩其那个贱人的侍女,叫贝蒂的,她知道我们的秘密,你上次不是说杀了她吗?情况怎么样?”

    若言笑道:“这等小事,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呢。嗯,三天前她打水的时候,掉到井里淹死了!”

    萝冰漫不经心地听着,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说:“对了,你刚才说的那毒药,用起来是什么反应?”

    若言笑道:“我还以为夫人不记得问了呢。这个药啊,能够让人在一天里,快速地老去,直到死亡,一瞬间就红颜变成白发,这样的痛苦,也配得起林嫣的身份了吧?”

    “一天里,快速地老去,直到死亡?你是说,她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,变成一个丑陋的老太婆后,再死掉?哈哈,这个法子妙啊,实在太妙了。我倒真希望陛下到时候就在她的身边,让他看看,他最爱的美人,老了是何光景,死的时候是何等恶心啊!”

    萝冰仿佛看到林嫣的黑发一瞬间变白,那光洁的脸,迅速地变得宛如鸡皮。她越想越开心,忍不住又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果然,第二天,若言就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小瓶子。里面是一种由白色近透明的粉末,分量大约只有一指甲盖。

    萝冰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瓶,想到若言所说的可怖情景,不由后退了一步,离那瓶子远一些。若言看到夫人这般举动,不禁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由谁来做呢?”萝冰苦恼地看着那小药瓶。

    若言摇摇头,说:“这事,由别人做我不放心,我还是自己动手好了。”见到萝冰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,她笑了笑,“夫人放心,我会很谨慎地完成这次任务的。而且,保证把它放入林嫣最喜欢吃的菜里面去!”

    萝冰看着若言走出去,轻轻地用手抚了抚自己加速的心跳,一边轻轻地对着镜子说:“萝冰,到了现在,你还怕什么?”镜中人冲她展开了一个微笑。

    直到午间,若言才回来。一见到她,坐立不安的萝冰连忙小跑到她的面前,忽然又立定,对着房里的侍女们说:“你们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“若言,情况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幸不辱命!”若言冲着主子笑了笑,“我把它放人林嫣最喜欢吃的海牛肉汁里去了。嗯,她现在应该也快用完了吧?加林呢?怎么还不回来报告消息?”

    她刚刚说完,只听到一个侍女在外面敲着门,小声说:“夫人,林嫣房里的加林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进来吧!”

    加林走了进来,她是一个瘦小的黄头发、绿眼睛的小女孩,总是圆睁着大大的眼睛,仿佛受到惊吓一样。见到萝冰,她行了一个礼,说:“萝冰夫人,实在是失礼了,真儿姐姐要我来借一样鱼丝绵,可我借了很多地方,夫人们都说没有了,因此,奴婢才来到夫人这里的。”

    萝冰冷冷地说:“哦,你借了很多地方才想到我这里?算了,我也不跟你计较。”说到这里,她冲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女说:“你们还站在门口干吗?没有听到吗?还不去把鱼丝绵拿两床来?”

    “是!”两个侍女齐齐应了一声,转身离幵了。

    见到没有外人在了,加林行了一个礼,说:“夫人,若言姐姐,刚刚林嫣小姐用过午餐了,每样菜她都尝了一点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萝冰和若言面露喜色,刚要说话,只听得侍女们的声音传来,“夫人,鱼丝绵拿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那么多干吗?还不给这位姑娘带回去。”

    萝冰又冲加林一笑,说:“你们林嫣小姐,我是久仰的。你回去后,记得跟她说一说,就说什么时候咱们挑个时间(超多-书农在线书库),姐妹们聚-聚才好。”

    加林行了一个礼,恭敬地说:“是,夫人,我—定转告。夫人,奴婢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吧!”

    加林答应一声,慢慢退了出去。萝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,脸上现出一个神秘的笑容。她正准备关上门与若言商量时,忽然看到一个侍女,抱着一个小儿,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了过来。她一边跑还一边喊着:“夫人,夫人,大事不好了!”声音里带着哭音!

    萝冰一看,这个侍女,正是照顾她儿子的奶娘之一!

    难道?是弗朗西?

    我,我的儿子,他怎么啦?她忽然感到极度的害怕,极度的恐惧!千万别是我的弗朗西有事吧?求求你了,神啊,求求你了。

    她上前两步,想抢先看到越来越近的儿子。可是,不知怎么回事儿,却手脚虚软无力。刚一迈步,她就差点摔倒在地。要不是若言在一旁扶着,只怕已经摔倒在地上了。

    奶娘跑着,脚步匆忙,有好几次都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给绊倒在地。等她气喘吁吁地被侍女们扶住,萝冰凑过去看到自己的儿子时,蓦地,她和若言都呆了!

    她那才三岁的儿子,正昏昏沉沉地睡着。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,她的三岁的儿子,现在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岁了,而且,还在老去,那张小脸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大,在变老!

    “若言!”

    萝冰转过头来,狠狠地盯着若言。她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过去,满脸的浄狞!

    “是你,是你害了我的儿子!我要杀了你!你,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弗朗西啊?你这个狠毒的女人?你刚刚不是说,你把这药下到林嫣的菜里面去了吗?啊!你为什么要害我?”她红着眼睛,状如疯癫地冲了过去,扑到若言身上,就掐住了她的脖子!

    若言心里暗暗叫苦,她想告诉夫人,老太后已经来到她身后。她想阻止萝冰的大喊大叫,可是,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!

    “够了!来两个骑士,把这两个疯妇抓起来带走!”老太后沉痛的声音从后面响起。她刚刚在外面散步,听到负责照顾她小孙子奶妈大呼小叫,又看到她慌慌张张地朝这里跑来。心里一慌,连忙带着骑士赶了过来丨哪里知道,还没有看到小孙子出了什么事,就听到萝冰亲口说,要若言把药下到林嫣的菜里!

    萝冰挣开紧抓住自己双手的骑士,大声喊道:“你们抓我干什么啊?我的儿子出事了,他要死了,你们知道吗?他中了菲那陀曼的毒,是这个贱人害的。对了,林嫣,快快,把我的儿子送到林嫣那里。她不是神牧吗?她不是很了不起吗?那她一定能够救我的儿子!一定行的!她要是不行,我就杀了她,给我儿子陪葬!”

    她一转头看到了老太后,连忙哭喊道:“母亲大人,求你了,一定要救弗朗西!他是我的命根子啊!”

    老太后手里抱着弗朗西,看到自己三岁的小孙子转眼间就变成八九岁,而且还在变大、变老。明明是一个孩子,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。这,这是什么样的毒物啊?

    “把这个疯女人带走关起来。还有,把若言给我绑起来,一起带到梦仙楼!”太后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,只觉得一阵恶心。

    一听到太后要把自己关起来,萝冰疯了似的大声喊道:“母亲,母亲。她就是杀人犯,是她下的毒。可不关我的事啊!不关我的事啊!”

    眼见太后越走越远,她还在高声喊道:“她还害死了蒂娜,还给佩其吃马槟榔,使她再也无法怀上孩子。对了,佩其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下毒杀死的。还有寒丝的孩子,就是她要人下手,让她流产的!”

    萝冰像疯了一样,疯狂地大叫着,她现在完全把若言视为眼中钉,肉中刺!她语无伦次地把以前两人一起犯下的罪状说给太后听。此时此刻,她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要这个女人为自己的弗朗西陪葬!

    太后停下了脚步,所听到的一切,让她又惊又怒!难怪呢!还奇怪自己的孙子怎么都命不长呢,原来竟然是这两个女人害的。她铁青着脸,停在那里。

    若言苍白着脸,抬起头来。她看向萝冰,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人,这个她曾经发誓用生命来守候的女人,在这个时候,却像一个疯子一样,拼命地把所有的事端都推到她的身上。

    忽然,她放声大笑起来,声嘶力竭!骑士们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她,任她在那里疯狂地大笑!萝冰也愣住了,怔怔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若言停下了笑声,看向萝冰,说:“夫人,其实—切事情还是可以挽回的。你,你实在太不冷静了啊!你亲手毁了你的—切努力啊!说完,她凄惨地一笑,猛地向旁边的一棵大树撞了过去!

    “哎哟!”一个骑士叫了一声,伸出手,想抓住她的衣服,却只扯下她一缕衣角!若言这一撞,使出了她全身的力气。这么多骑士在旁,竟猝不及防!

    萝冰苍白着脸,看着若言一头撞到树上,身体慢慢地滑坐下来!那平凡的脸上,还如生前一样,轻轻地皱着眉头,似在责怪她一贯的轻率和糊涂!

    蓦然,萝冰清醒过来了!是啊,也许她还有解药呢?她说没有解药的话,可能只是一时吹牛啊!自已怎么就疯了似的把所有的后路都堵了呢?

    “啊一一”萝冰尖利的号叫远远地传开,惊动了佩其,也惊动了梦仙楼的林嫣!惊得栖在树上的一只鸟儿“扑腾”飞了起来,发出—阵怪啼!

    林嫣看着面前三岁小儿的身躯,长着十几岁小儿的面容,又伸手按了按他的脉,再看看他的舌头,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太后,缓缓地说:

    “我只能看出这是中毒。至于中了什么毒,要怎么解,那我是一无所知了。而且,这孩子的所有生机都在迅速地消失。”她叹了一口气,“林嫣无能,救不了此儿!”

    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说:“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。这就叫自作孽,不可活啊!”见林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,她心里想:这药本来是用来对付你的,自然是精选了你所不知道的毒物了,你无能为力也是正常。

    “什么,那个萝冰真是这样说的?”佩其先是一惊,然后慢慢坐到在地,双手抱着头,痛哭起来,“我的孩子啊!我苦命的孩子啊!萝冰,你这个狠毒的女人,杀了我孩子不算,还要弄得我终身不孕!你,你也太毒了吧?”

    她先是低低抽泣,后来声音越来越大,直至泣不成声!

    沃夫特高大的身影,被魔法灯从身后照过来,显得极为诡异!至少在舍洛克的眼里就是如此,这个人人都称赞,被认为几近完美的公爵大人,在他看来,却与魔鬼无异!

    “这件事,你做得很好!”沃夫特低沉好听的声音幽幽响起,令舍洛克打了一个寒战。

    他连忙躬身说:“谢谢公爵大人的夸奖!”

    沃夫特看着这个永远躬着身子,花白着头发,随时会淹没在人群中的老头。但他清楚,这个老头,绝不是一个平常的人,他有着大武士的身手,还有着曾经显赫无比的身家!可惜的是,他却更是一个痴情的人。哼!痴情,与自己一般的痴。拥有时不知道要去把握,失去后却又用整个生命来补偿。

    舍洛克对当今的太后曾经一见钟情,可惜的是,心上人见到了当时的皇帝,很快做了皇后。而这个可怜的舍洛克,在娶妻生了毕华后,还是忘不了那曾经的回眸一笑。他居然选择了隐姓埋名,抛弃掉曾经的荣耀与富贵,抛下妻儿,成为皇宫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厨房仆从,就为了可以偶尔看到太后一眼!

    这个懦弱的男人,居然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他的爱情。

    沃夫特看着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,形容枯槁、面容苍老的人,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翩翩少年。曾经的意气风发、飞扬跋扈,却在那一眼流转中,化成了扑火的飞蛾。也正因为如此,他对自己的独生子,那个他抛弃多年、以为他早就死去的毕华一直怀有很深的歉意。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,沃夫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这一叹气,让舍洛克诧异地抬起头来。他向舍洛克展开了一个笑容,可在舍洛克眼里,却无异于恶魔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沃夫特是从哪里知道他的过去的,也不知道沃夫特用了什么法子,让自己那个笨蛋儿子,竟然发了血誓!但从收到沃夫特的命令和威胁的那一天起,他就知道了,自己,只能这样身不由已地成为他的—颗棋子。

    那天,他收到乔治传来的命令,说是要他想办法除掉罗文哈尔唯一的儿子弗朗西。也恰好在那时,他看到萝冰的贴身女仆若言,在林嫣小姐的菜里放了一样粉末。他在厨房这么多年,地形又熟,加之身手又好,隐藏在一旁,把若言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,她却丝毫不察。

    若言走后,他本来是想把那菜倒掉,不过一转眼看到小弗朗西常用的水果泥和菜粥放在一旁,一时心动,便把菜汤倒入其中,再把剩下的菜倒掉。然后,他又另外拿了一碗一模一样的菜放在林嫣的那份里。

    这一下误打误撞,不但保护了林嫣,还除去了弗朗西。也因为如此,他才得了这位公爵大人的召见,说是要给他重大奖赏!

    舍洛克正在那里胡思乱想,忽然听到沃夫特继续说:“你这一次不但治死了弗朗西,同时也处理了萝冰,最重要的是,你救了林嫣,舍洛克,你的儿子,看在你这次的功劳上,我可以答应你,最多过两年,我就跟他解除血誓,让他自由!”

    舍洛克听到这里,又惊又喜,抬起头来,颤声说:“公爵大人?你说的是真的?”

    沃夫特微微一笑,说:“在这期间,你好好帮我照看好林嫣,我自会一切如你所愿!”接着又神秘地笑了笑,“曼罗琳的表现如何?她对林嫣还是怀有敌意吗?”

    舍洛克说:“没有,她这阵子表现得很乖巧。”

    沃夫特点点头,说:“她如果有什么不妥,格杀勿论!”

    听到这突然变得森寒的声音,舍洛克打了个寒战,连忙躬了躬身,说:“是!”

    “你去吧。你的儿子,看在你这次立的功劳上,我会把他培育成一个真正的骑士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,舍洛克喜极而泣。他深深地行了一个礼,抬起头时,沃夫特已不知去向,空夜寂寂,如同从来就没有人出现过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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